《求雨——忆七十年前在家乡亲自参与求雨经过情形》文/牛向明

 

    我是山西省长子县城内南街人，记得七十多年前）大约是民国二九年）的一九零四年夏天，在家乡亲自参与了一次求雨行动，至今记忆犹新，特将经过情形，记述如下：
    求雨，在泱泱华夏的很多地方都有这种风俗，只是求雨的方式各有不同。我仅是以我们县的求雨情形来说。一、晒龙王爷——各寺庙如有龙王爷神像，早上太阳出来时，把神像抬出放庙院中央，让太阳晒。据说，把，龙王爷晒的吃不消啦，就会下雨。这种说法我是不相信，但在那个时代、那个社会、那个民情之下，也只有尽人事，听天命。二、举办大规模的求雨活动。据说这种方式求雨，百分之百可以求得甘霖，甚为灵验，惟因动员人力、物力、财力庞大，除非万不得已，绝不轻易举办。我所参与的一次求雨就是这种类型，其经过情形是这样的：     （一）准备
      （1）神像。当时，我们这个地方的龙王爷神像是我们县一棵针枣树根，自然神像。所为自然，是由神似的树根再经过雕刻而成，年代已久远，每有此类求雨，必以这尊神像为之。
      （2）神轿——以原有之神轿，四周加上很多柳枝，形成一个很庞大的神轿，需八个青壮年才能抬得动。
      （3）六位长老、六位儿童——好像长老全是六十岁，儿童全是十岁，我是被选中六位儿童之一员。

      （二）求雨地点
      （1）长子县城南的十华里，河头村前的河流旁“鲤鱼井”。
      （2）长子县城内南街“天王寺”。
      （三）求雨过程
      （1）出发——一切准备就绪，依照预定日、时，开始从县城内南街天王寺抬着神轿浩浩荡荡地出发；六位长老、六位儿童穿着传统的礼服，披着大红彩带，跟在神轿后面走。同时，也有不计其数的男女老幼头戴柳条编成的帽子，赤着足，跟着走。经过街道旁的各商店门口时，大家都焚香膜拜燃放爆竹，一路上经过县城主要街道出北门，转城东，向南直奔河头村，大约要三至四个小时才能到达。

    （2）开始求雨：
      这是重点所在。当神轿到达河头村时，河旁已有成千上万的人在等着迎接此时，将龙王爷神像供奉在一小庙中，在神像前放一瓷瓶，以黄表纸搓成捻子置其中，正式开始求雨。同时，庙前河边之鲤鱼井，由年轻力壮之人员以接力方式掏井，将井水掏出一直到底，然后，将井内一对鲤鱼拿出放置于一盆中，置于小庙神像前供桌下。此时，由六位儿童轮流跪地向神祈求甘霖，六位长老轮流随时看瓷瓶中黄表纸捻子，其用意系求多少雨量，以湿度表示在捻子上，多则会发生水灾，少则不够用。所以，长老看到已达到标准时，赶快把鲤鱼放到井里。因这口井泉水很旺，井水很快就满啦。据说多少年来这口井里只有这一对鲤鱼。待求雨仪式完毕，有一个秘密人员携带此一瓷瓶赶回县城天王寺，参与求雨的其他人员抬着龙王爷神轿，绕道附近的村庄，由西门进城到天王寺，其他人员解散，留下六位长老和儿童继续祈雨任务。

     从这时起，全县老百姓把求雨的任务完全交付给这老少十二人身上，其责任之重大可想而知。据说，以往的记录像这样的求雨，三天以内必可达成任务。以前是以前，这次是这次，能否如愿尚在未知之数。因为白天是大太阳，入夜后是满天星斗，连一点儿云都看不到。虽然如此，我们仍要照规定的程序继续祈雨。龙王爷神像放置在大雄宝殿正中央供桌上，儿童轮流跪着，长老在旁边，每一炷香换班一次。我记得很清楚，以现在的时间来说，我是廿四时至凌晨一时的班，换班后因天气很闷热，睡不着，所以我就站在阳台上乘凉。因为看见满天星斗，我心里在想，怎么可能会下雨？说也奇怪，此时抬头再看，东南方向远处有一黑点，这黑点突然向县城方向移动，由慢渐快，由小变大，待到达天王寺上空时，突然电闪雷鸣，乌云把整个天空盖住，不一会儿，倾盆大雨就下起来。此时，我整个人都吓呆了，不知是怎么回事。大约下了个把小时，又是一声雷响，雨过天晴，又是满天星斗。接着便听到四周敲锣打鼓之声，爆竹声响彻云霄。至此，我们不辱使命完成任务了。接着酬神唱戏，那是后续工作不在赘述。
      这种事也许是种巧合，惟在此期间能普降甘霖，当然就认为是神之所赐。因为是我亲自参与，亲眼看见降雨情形，虽是七十多年前的事情，至今记忆犹新。